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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有奖金”征文】过沟线(小说)

日期:2022-4-20(原创文章,禁止转载)

吃了几口饭,春林就撂下了饭碗,下了土炕穿上了鞋,“还要出去?”桂花见丈夫又要出门,不满地说:“你硬是不碰扁鼻子不回头呀!”桂花的话音未落,女儿就帮起腔来:“妈,让爸爸去嘛!”“大人说话要你嫩娃儿少多嘴!”桂花杵了女儿一句,看了看春林那日愈消瘦的身体,无声地叹了口气,端起盆子走进了厨房。春林叹了一口气,一咬牙,第三次朝李三爷家走去……

李三爷吃了午饭,趁着酒兴和老伴说起了他赶场卖包谷的事来,“我看他咀头在嚼我的包谷说又没干子,又不饱满,就是手捏起不丢,脚不移动。这一套我不懂,踏货是买主嘛!我就不松口,结果呢,三十二斤,三角三一斤,一十六元五就进了我的腰包,还有一回……”正说得起劲的李三爷突然像有人堵住了他的嘴巴,一下不开腔了,他那得意洋洋、满面春风的笑容就像石板上的一层泥沙,突然遭到了暴风雨的冲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有一回咋个?”在一旁专注地搓麻绳的李三娘见老头子不说了,抬起头来问他。这时,他才发现老头子不开腔的原因,原来老头子躲着不见的生产组长李春林已经走进了屋。

春林迈腿进了屋,没开腔说话,李三娘也没言语。此刻,只有李三娘搓麻绳的坠子旋转时发出的“呜呜”声,还有李三爷烧叶子烟的“叭叭”声。

在这难堪的气氛中,春林心里很不平静。妻子那自始至终埋怨的神色,躲着不见的李三爷的态度,就像电影里的特想写镜头一样,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翻动着。他首先打破了沉默,“三爷,我找你还是为过沟线的事。”看来李三爷早有了准备,他不慌不忙地说:“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杠杠,还是那句话,我出了一分是乌龟!”春林笑了笑,说:“兰爷,你老咋个就喜欢赌咒哟?”“你才晓得我喜欢赌咒呀?我是月亮坝头耍关刀一一明砍。公粮我不少一两,队上的积累我不少一分。点电灯可以,要出过沟线的钱不得行!”说完,他双手往背后一背,转身走进了房间。

李三娘见老头子把春林说得愕在那里就走了,觉得很过意不去,她圆着场说:“春林,你是晓得他的脾气的,莫见怪哟!”春林不软不硬地故意放大了声音说:“说了半天还不是大家的事嘛,点起了电灯,大家不都得光嘛?三娘,请你老人家也帮着做做他工作!”说完,他就离开了三爷家。

李三娘送走了春林,回屋见老头子已端坐在椅子上把叶子烟烧得直冒明火,她埋怨着说:“唉,你咋就那么倔啊,说话不要那么绝嘛!”李三爷哼了一声,吐了一口吐沫,说:“来软的你说得赢他?其实他娃儿也多事,又不是落实包产责任制的时候了,大家还那么尊敬他?再说了那过沟线又属于哪个的?大家出钱,全组人凑在一起还不是集体的?”“照你那么说,那集体就不要啦?”“你懂个屁!那几年就是啥子一大二公,你还没吃够?扁啥子嘴巴哟!”李三爷见老伴不满地走进了牛圈,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这两年不晓得是咋个的,粮有了,钱有了,人与人之间却生疏了,外头扯皮的事多了,屋头连两口子都在拌嘴。人哪,现在有这个样子就不错了嘛!还想个啥子电灯?煤油灯比那几年点菜油、棉油灯好多了啊!现在不把这几挑箩蔸赶出来,逢场拿啥子去卖?想到这里,他拉过没编完的箩蔸熟练地编了起来。

春林从李三爷家出来后,漫步来到松林坡。他走到了坡咀,看了看对面山梁子上架往公社的高压线,陷入了沉思中……

高压线呀高压线,自七五年架设以来,离现在已是六年了,只隔一条山沟,我们却只能“望线兴叹”。原来想你没有钱不敢想,现在想你有了钱。可由于人心不齐又只能干想。原来是集体穷社员更穷,现在社员富了集体却成了空架子。说起点电灯全队社员都高兴,但一说要大家凑钱架这条过沟线却没人开腔了。本来按预算一摊事情就落实了,但由于李三爷首先站出来反对,要队上拿钱,事情就麻烦了。队上的积累只能买台变压器,如果用备用金来作为过沟线的钱,那明年买种子买化肥咋办。道理讲明了,可大家还是听李三爷的,因为李三爷在大部分姓李的队组里辈份是最高的,大家都看他的态度。李三爷把话都说绝了,该咋个办呢?

“看你们憨吃傻涨的,怕没得吃了?看嘛,这里还有一桶!”看到两只架子猪一下就把那对半大猪给拱挤开了,桂花用竹杆赶着猪吆喝着。

“这是咋了啊?咋跟猪较起了劲啊?”

一回头,桂花这才发现丈夫站在自己的身后,看样子可能站了好一会了。

“没跟他说好吗?”看丈夫那丧气的样子,桂花心头就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问。见丈夫点了点头,桂花不由地气愤地说:“这三爷硬成了四季豆下锅一—不进油盐啊!”春林摇着头说:“有了钱有了粮就算到顶了?”“那你说咋个办呢?”春林这时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桂花,现在主要是三爷一家拗起的,只要有人帮他垫一下,其余的事就好办了!”桂花听了忍不住笑了,“哪个思想那么好?”“我们不可以有好思想吗?”“你拿啥子来垫?”“把这对架子猪卖了!”桂花听了大吃一惊。她知道丈夫这话不是在开玩笑,脸色一下沉了,“亏你想得出!我问你,你卖架子猪来给他垫,那有两家呢?再多几家呢?你卖啥子?那几年是当队长屋头沾光社员遭秧,这几年你是当队长社员沾光我们家遭秧。这下你还打起这对架子猪的主意来了?我问你,这几年屋头的事你操过好多心?只晓得队上、队上的!这个家还要不要?先把话说在前头,你敢动了我猪儿一根毛我就跟你闹不完!”说完,她气冲冲地走向了屋子。春林望着妻子的背影,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想不到你也成了钱福祥的哥哥一—钱福新(糊心)了!”他来到了厨房,背上了早上就兑好农药的喷雾器,大步地向后山坡走去。

“咋还要去打农药?”满腹怨气的桂花看到丈夫背着喷雾器走了,赶忙拿起一件衣服,招呼女儿巧珍带着弟弟先睡,急忙往后山坡撵去。

听着喷向果树药液的沙沙声,春林心中很不平静,桂花说的也有道理,三爷执拗不交钱替他垫,要是遇到更多的家不交钱又咋个办?

“唉,肋巴越来越突出了啊!”离自家的果园还有一丈多远的距离,她看到丈夫的上衣北风吹起肋巴露出的那一瞬间,心里不由地一阵疼痛。“啊!”春林突然惊叫了一声,原来他只顾抬头专注地打药,没提防脚下一踩虚,一下子摔倒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扶起了春林,见他脸上苍白如纸,紧皱着的一对浓眉使眼角的楞角更加突出了,桂花忍不住抽泣起来……

妻子的泪水滴进自己嘴里的味道,是那么的涩,还带着一股苦昧,春林的内心深处感到了一阵的内疚。他忙站了起来,装着无事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憨笑着说:“没事的,你着啥子急嘛?”说着他压了几下喷雾器,准备继续喷药,桂花一把抢过了喷雾器,埋怨道:“要气哪个?走,快回家!”说完,不由春林分说,替他披上了衣服,拉起他就往家里走去。

上了炕,春林见妻子还气冲冲地不理他,就细声地把自己的打算和心中的苦恼讲给桂花听。讲完后问桂花:“懂了没有?”桂花背朝着他,硬梆梆地杵了他一句:“话多!你不睡也不要我睡?”春林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可桂花却睡不着,丈夫的话就像放录音一样在耳边一遍遍地回放着……

清晨,院坝里的鸡鸭扑叫声把春林从睡梦中惊醒了。“桂花!”他没睁开眼就问了一句。没听见回答,转身一看,才知道桂花已起床了。这时女儿巧珍闻声走进来说:“爸爸,你找妈妈?她已经上街赶场去了。”春林问女儿:“好久去赶场?”“一大早就吆着架子猪上街赶场去了。”巧珍惊异地看着父亲脸上那疼痛的神情,关心地问:“爸爸,你身上还在痛吗?”春林摇了摇头,巧珍奇怪地问道:“那咋个哭鼻子了?”“去去去,哪个在哭鼻子?快去把二弟带好!”巧珍一边走一边念叨:“明明在哭鼻子,你的眼泪水就要滚出来了……”春林被女儿说得不好意思了,挥手说:“去!去!去!”然后靠着枕头皱着眉沉思起来……

“咋了,桂花吆架子猪上街赶场去卖?”李三爷听到女儿春玉的话信,见女儿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感到莫名其妙。李三娘听说了,在一旁叹息道:“唉,太可惜啦!再喂两个月就是大肥猪了,啥子事逼到要卖架子猪哟!”女儿这时才吐露了真情:“听她说有人不愿出过沟线的钱,她就要把架子猪上街赶场去卖了垫呢!”说完用眼光扫了一下坐在凳子上抽闷头烟的父亲。李三娘听了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帮我们出的,那咋个行呢?”她看了看红着脸的李三爷,亮开了大嗓门,说道:“还楞着干啥子?快去把桂花喊回来嘛!”女儿春玉看了看向她使眼色的母亲,又看了看没开腔的父亲,抿嘴一笑,左手把辫子往后一甩,跑出了门,挥着右手大喊了起来:“桂花姐!桂花姐!”

这时,一旁闷着抽烟的李三爷两大步跨出了房门,大吼了一声:“站住!喊啥子嘛!她都走远啦!”见女儿惊异地回转身来看着自己,他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自言自语地说:“唉,都是我惹的祸,我去找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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