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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人鬼情未了(小小说)

日期:2022-4-15(原创文章,禁止转载)

1.

三月风媚,桃花如雪。

晴好的阳光细细柔柔地洒落在男孩儿和女孩儿的身畔,将树影下的两人愈发衬托得如透明水晶球里一对童真的璧人。

两两相望的默契,却也沉默。

几片粉白的花瓣悠悠落下,男孩儿终于羞涩地开口说话——

她忽地从梦中醒来,神思恍惚,心底黯然,她没有听到男孩儿的那句话。

夜色,在窗外经久弥漫,似乎还在暗示她可以继续入梦,与他邂逅在那段春暖花开的最美华年。

可现实却早已是令人窒息的终极定格。

一时茫然,她已有几年未曾见他,十年,还是十几年?她只知道年初的同学会,她未去,他也未去——是彼此的内心早已云淡风轻惹不起任何尘埃,还是,谁也无法真正做到,静心,于浮世?

在这个热衷于联系的时代,一次同学会便可以给很多人打开了一扇门。她虽不会去跟谁探问什么,却一直在暗暗地等,一个来自远方的电话,一个在QQ里要求被加为好友的提示,甚至是同学群里人数再增加一个的微微变化。

只是,他从未以任何形式出现,似乎同学群里也没有人谈起过他,难道,这么多年,他只是她梦中幻影折射到现实中的一个虚无存在?

趁着身边的孩子还在沉睡,她下床翻出了年少时所有的日记本。

在台灯幽幽的光亮下,日记被一页页翻过去,她看见他在字里行间微微地笑着,那么真实,那么温情。

2.

飘荡了很久很久,他终于能站在她身旁,默默地看着她在台灯下翻看着曾经的日记。

前尘往事似已模糊,他只记得自己拼命逃离了一个黑衣人让他遁入轮回避免魂飞魄散的召唤,想去看一个这么多年被他一直放在心底的人。

在这个混沌的空间里,指引他的是前方那一盏小小的心灯。

他看见她比以前瘦了,显出了微尖的下颌,长长的黑发柔顺地垂在她的胸前,在灯下发出棕黑色的光芒。

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面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她的身体,触到一片虚无,哦,是他自己忘了。

“你是——”床上的孩子突然睁开了眼,冲着他不解地问道。

“嘘,别说话,不要吓着妈妈!”他温柔地走向前,坐在孩子身旁,轻轻地拍着他,哄孩子入睡——都说七岁之前的孩子能看到人们未知的世界,原来此言非虚。

他看着安然入睡的孩子,圆圆的脸颊,微翘的唇角,有点像她年少时的样子,无由来的,他的鼻子一酸。

再转身去看她,她已合上了日记本,轻叹一声,躺回床上。

她的那一位很少回来,常常是她和孩子偎在偌大的双人床上,倍显孤单。

可是,此时的他却无法以任何俗世的方式来告诉她,他在。

他挨着她轻轻躺下,虚无的双臂环过她略显削瘦的身子,与她虚无地十指相扣。这么多年,他和她一直都因太多俗世的原因而无法在一起,今夜,他只想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闭着眼,想象着他们从并立于圣坛前直至满头银发儿孙绕膝。

3.

她又做梦了,同样的梦,三月风媚,桃花如雪。

他看见了她的梦,看见了自己和她在她的梦中都是年少时的模样,他也看见了睡梦中的她双眉微蹙,紧张地在等待那个男孩儿即将出口的话——

“我爱你。”他俯在她耳边,和梦中的男孩儿一齐说道,并且在末尾处他还加上了一个词“永远”。

梦中的女孩儿笑了。

月色下,曾经指引他的那盏心灯灭了,他的整个身躯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淡,直至变成空气中再也无法看见的浮尘。

与此同时,睡梦中的她,自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滚烫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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